谪宦 第23(1 / 2)
这会有什么后果,他清楚。但东厂没有直接动手,想必是还有转圜的余地。果在他纠结得差不多时,云卿安低头用手转了转玉戒,漫不经心开口道:“若想你家侯爷明哲保身,那便听命于我。”“本督无戏言。若应下了,便会负责到底。”久虔的手紧了紧,云卿安的意思很直白。可是,信得过吗?或是无可奈何、鬼使神差,亦或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,致使了现下久虔与司马厝的对峙。一口气不上不下,司马厝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,起伏的心潮却是难平。来信警示他的人是云卿安,拦截威胁久虔的人也是云卿安。处心积虑一步步将他逼上这步境地,间接害了颜道为。又被算计了,却不知云卿安目的何在。“苏公子原先在此等了许久。”时泾见这边平静了些才敢出来说。这倒在司马厝意料之中,颜道为出事,其先前资助培养过的一众学生难免担忧激愤。“他后又匆忙去了,临走前让我劝……劝爷您不必自责,颜魏对立已久,出事是迟早的事。如今这样,好歹有了个由头将朔北摘出去……”时泾的声音又变得越来越小了,也就说得轻松而已。半晌,司马厝深深呼出一口气,不悦地瞥这两人一眼,转身进里屋去了。“累了,回去。”他说。时泾和久虔对视一眼,皆在这深寂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苦涩和无奈。司马厝又何尝不是?离了铁骑枪鸣,不想他却屡次折在一人手中,在这府内的华屋孤衾上气得想要吐血。等捱到终于有了点睡意,司马厝却在脱换里裤时彻底被雷劈了个浇心透。连汗巾子都被解了,光秃秃的。所留……可见。他的脸黑了又黑。(本章完) 暮霭沉 偏叫惊鸿落泥泞。澧都城内动荡不平。不日前,内阁首辅颜道为被司礼监掌印魏玠揭发罪行,先是被指贪污献宝巴结朔北军侯,信迎司马厝回京而意图撺掇其谋反。后又被朔北举报并提交证物,为表忠心撇清关系。此番一来,颜道为之罪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,按理当诛。元璟帝勃然大怒,指着颜道为鼻子大骂道:“朕寿辰时献礼这般寒碜,亏得朕还当你是清正廉洁不予计较,敢情颜阁老是觉得朕德不配位,受不得贵礼,当不得大乾的君不成!”颜道为百口莫辩,这位勤恳半生的老人被押送入诏狱时已是泣不成声。歌颂武将的文章也被断章取义,他对皇帝忠言逆耳也被解读成对皇帝不满。一朝良臣成罪人,择日即当被斩首示众。朝野内外哗声一片。“呸!我看你跟朔北那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一个德行!”魏玠将云卿安一把拽到自己身侧,也不管周围还有其他人就厉声斥道,“也不看看诏狱是什么地方?你敢在那动手,还先斩后奏!怎么,是还想再瞒过陛下和你义父我吗?”牢房地面比外边矮入五丈,阴冷又潮湿,零丁的细小窗孔吊着如丝如缕的人命。殿宇高阁,在这宫道不为人知的角落投下层层阴翳。岑衍不自觉地心下一紧。云卿安却神色不变,上前恭谦道:“卿安见过义父。外边风凉,何不进里处谈?”——比之先前有些不同,魏玠明明可以进里处候着却偏偏停在外边,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,颇有种不把人等到誓不罢休的意味。云卿安的手简直就覆不住,也放不开。只想狠命抓着不松手,都是他的才好。洗不干净吗?云卿安慢慢将手放于唇边,吻一般地触了触,那日的记忆片段渐渐浮现。诏狱由北镇抚司署理,三法司无权过问,因而私刑可怖,疫疠之气充斥囹圄。魏玠干笑了声,问:“去哪了?”莫不是……他并非刀枪不入,只是习惯了去抵。锁在颜道为身上的锁链锈迹斑斑泛着血光,囚牢两侧的刑具发着黄,夹杂着的腐肉臭不可闻。云卿安却对此浑不在意,面容平静无异。
他奄奄一息,度日如年。“并无此意。”云卿安温顺道,就任由魏玠拽着,既不挣扎抗拒也不急着辩解。云卿安低头道:“义父在上,不敢造次。”魏玠眸光沉了沉,不悦道:“嘁,一群年轻气盛的书呆子倒是有骨气,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,还能掀翻了天去不成?”是司马厝给的,来自他本身的。旁人的痛苦是痛苦,那他的呢?日复一日,不能就这么算了啊。疏离未曾染,偏叫惊鸿落泥泞。闻言,颜道为克制不住地抖动着身子,在脸上纠缠的乱发之间,一双怒瞪的眼闪着厉光。不料出了这档子事,叫他怎能不气?距离行刑的日子越发近了,通道间那扇布满铁钉的禁闭大门却在今日被打开了,狱卒恭恭敬敬地迎着来人。“云督,请。”魏玠骂得嗓子冒烟,喝了茶水才略略平复下来,犹余怒未消道:“卿安,往日里你都是个懂事的,怎地这次这般糊涂!”云卿安才示意身边宫人全部退下,将魏玠引进内堂,替他满上茶水。他分明记得,当时的手似是有了生命,被宛若跳动着的的滚烫沾满了。本冰凉透了,却头一次真正地有了温度。他只是隔着牢栏心平气和地开口:“恶地荒鄙,颜阁老可还受得住?”明知,故问。岑衍陪同云卿安持节以谒,在前边开路时忍不住捂了捂鼻子。云卿安没有动怒,不知是何意味地笑了笑。魏玠冷笑,含怒道:“东辑事厂好大的威风,卿安现在就敢不把义父放在眼里了。”“宦党贼子……尔等奸邪献媚,败坏朝纲!”颜道为气若游丝,却依旧梗着脖子骂道,“千秋万载间,冤灵索命,大乾无你容身之地,天地无你安栖之所。你……你一身罪孽,洗不干净的。”云卿安自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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