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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在对生活低头妥协。
计江淮紧紧捏着收据单,方才还在为黑晓蓝不耐烦的态度感到不满,现在感同身受了之后,便觉得无所谓了。
在谈话间乌以沉的点滴快吊完了,计江淮去叫护士来拔针,在拔针后不久,乌以沉就产生了剧烈的反胃感,幸好之前吃了止吐药,现在他还不至于当场吐出来。计江淮把呕吐袋撑开放在乌以沉的腿上,乌以沉望着呕吐袋许久也吐不出东西,他早有料到会有剧烈反应,所以只吃了很少的早餐,现在他除了想吐之外还有些低血糖,脸色青白,身体发抖,肚子还饿得咕咕叫,计江淮赶紧推着他去医院附近的早餐店给他弄些东西吃。
现在不是吃早餐的时候,早餐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在,计江淮点了两盘肠粉和两杯豆浆,老板看了一眼计江淮和乌以沉,老板问计江淮:“这是你哥哥吗?”
计江淮快速说道:“是我朋友。”
计江淮和乌以沉约定好了在外面要相互称谓为朋友,毕竟世人对同性情侣的态度很微妙,就算以防万一也好,说是朋友也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歧视和麻烦。
老板熟练地蒸着肠粉,很快,两份香喷喷的肠粉便递了上来,乌以沉的脸色依旧青白,他的手指发软握不动筷子,计江淮便帮乌以沉把肠粉拌上酱油,又切块递到他嘴边喂他吃,可能是动作有些亲密,老板的眼光一直在好奇地瞟过来,计江淮忍着心里的不适,强装着镇定继续给乌以沉喂食。
许久的视线观察之后,老板突然出声问道:“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?你很像我的高中同学。”
计江淮有些惊诧,他回头看向早餐店老板,老板的脸确实看起来有些熟悉,特别是眉眼部分,但距离他们的高中生活已经过去了十多年,人的样貌和体型都变化很大,计江淮惊讶于老板竟然能一眼就确定他们年少认识。
计江淮老实道:“确实是有点眼熟,但我不记得了。”
老板往前走了两步,他站在计江淮旁边,他的贴近让计江淮的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,计江淮有些不自在的畏缩,他抬头看向老板,这种仰视角度猛地让他的脑海闪过了一瞬间的场景,就像黑夜里的一束月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坟地,计江淮还无法理解那种本能的畏惧,他只感觉有一种熟悉又恶心的感觉闪过心头,计江淮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应激反应吓了一跳,他的眼皮激烈地抖动着,膝盖好像感觉到了水泥地的硬寒。
老板俯视计江淮的眼神很奇怪,那眼眸里不只是遇见老同学的熟悉,还有一种微妙的、失而复得的珍视,这种感觉令计江淮浑身都很不舒服,计江淮想逃走,却感觉有镣铐将要锁紧他的脚踝。
老板跟计江淮说:“我们见过的,可能当时你没看清我……”
“你们认识吗?”
乌以沉的声音打破了无声的试探,乌以沉看出了老板的不怀好意和计江淮的心惊胆颤,而且老板离计江淮太近了,就算之前认识也不至于贴得这么近吧。
老板看出了计江淮的不安,他后退了几步,留给计江淮一些自我保护的空间,老板坐在了对面桌的椅子上,他转换上轻松愉快的表情,他说:“我们是高中同学呀,你不记得了?也是,已经过了这么久了,你不记得也很正常。”
老板又看了一眼乌以沉,看出了乌以沉在硬撑着身体,老板体贴道:“你的身体很不舒服吧,吃不完的话我帮你们打包吧,钱就不用给了,就当老同学相识一场。”
计江淮确实没法再在这里吃下去了,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,计江淮却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,他还没有回想起这个老板到底是哪个高中同学,但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确认了他们曾经肯定相识,不然计江淮的身体也不会听话地产生应激反应。计江淮不安就在于自己一无所知,他需要时间去回想这种朦朦胧胧又确实存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,而且不知道老板是顾忌乌以沉的存在才没有把话说完全,还是有些话对谁都不能直说,计江淮总感觉此地不宜久留。
最后老板帮计江淮把肠粉打包了,计江淮小声道了谢,他推着乌以沉往店外走,老板突然在后面叫住了计江淮:“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?我是李匙,钥匙的匙,你要是饿了就再来啊!”
李匙,李匙,这两个发音如一道惊雷炸响在黑夜的平野上,计江淮终于想起来了,在冥塔之中有一个调教师就叫李匙,但因为调教师都戴着口罩,性奴又大多跪着,所以计江淮才会在仰视李匙时产生对冥塔的阴影应激。
自从半年前冥塔被一场大火烧毁之后,所有性奴和高层调教师全都消失不见,他们不知所踪,也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,那么李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还明目张胆地开了一家早餐店?李匙竟然还是计江淮的高中同学吗?计江淮感觉自己的脑袋乱得要烧起来了,他没注意到自己在冒着冷汗,脸色也变得惨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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