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情开局(7 / 13)
有必要推进一下至冬对须弥的经济合作了,不是有这个针对性项目吗?
执行官从自己的椅子上猛然起身,气势汹汹地朝文件柜走去。
今天入睡前,散兵特地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。因为这是一种梦境,他要强调这其中的非真实性,不要和梦较真,梦里面全是假的。
他躺下,然后怀着简单的心情放缓呼吸,然而等了很久毫无反应。执行官头一次因为无法入睡而感到莫名焦躁,但又没办法。
原来人类失眠是这样吗。蛮可怜的。
在即将要真的睡着时,他猛地被什么东西拽了一把。执行官睁开眼,那种不真实的光晕让他明白,自己又被迫面对这个世界的清醒梦了。
昨夜他就注意到了,在进入之初,画面就会像什么烂俗家庭电影一样,笼罩着橘色的暖光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什么都这个光。
他转了转生涩的眼睛,把初始视角从对方近在咫尺的熟睡脸上移开,默不作声地撑起身子。
这里是卧室,但不是他的,是这个伤风败俗同位体的。
看布置,倒和自己品味差不多,不怎么喜欢花里胡哨的家具,甚至有点空荡荡的。他又将视线移到一旁侧卧着熟睡的人,皱了皱眉。
实在不敢相信,自己会有这么沉迷睡觉的表情。轻易地睡熟,不就代表着毫无警惕之心吗?怎么堕落到这个地步的。还是说这几百年来,她和自己不同,在战斗这件事情上不用生死忧虑,和那些非人的深渊怪物搏杀到筋疲力尽为止。
人偶也会筋疲力尽吗。他恍惚觉得自己说了一句错误的话,人偶是不会累的,只有损坏。但他又为什么会看着她,想起这些?
散兵坐在床上的空闲位置,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不一样的自己。
这个人偶的身体应该称之为“少女”。侧躺下,身体的轮廓从被子里隐约展现出来,就像起伏的山脉;耳边的碎发随着熟睡,盖住半边脸颊,有些被压在身下;发丝间隙露出了白皙的脖颈,人偶的皮肤总是一副常年不见太阳的白,显眼过头。
散兵注意到她踢开了些被子,下意识伸出手,却无意间触碰到了那纤细的小腿,直直地穿过去了。
他这才反应过来。
眼前的人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,而自己现在是个意识体,无法可视化,无法被听见,无法触碰互动。
那怎么初始生成地点是床上,原来无法穿过无生命体吗。执行官又试了试,发现确实是这样,墙壁和门他都穿不过去,但无论多少次想将手指戳在对方那张熟睡的傻脸上,都以失败告终。
散兵有些失落。但还是不忘给她掖好被子,也算是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好一点。
他干脆坐在了地板上,趴在床边。看着对方睡得一派凌乱的头发,执行官心中嫌弃:就不能睡前扎一下吗?怎么过得如此狼狈。
因为愚人众的工作,他偶尔会伤痕累累地回家,那时他就会自嘲狼狈。但对于人偶,那点伤不算什么,只需要替换掉破损的部分,他还是完好如初。
反观这位,别说受伤了,先学会把头发扎好再睡觉吧。
散兵注意到她的眉眼间,那位「母亲」的影子似乎更加明显。也许是因为都是女体,又或者她与自己不一样,没有遭受巴尔泽布的遗弃。
可是她在须弥。他想,既然在教令院的图书馆拿书,那应该是在读学者之一?读的哪个学派呢?还真不知道。
如果是自己在教令院读书,那应该会是什么派系。
执行官惊讶地发现,在这个女体的人偶身上,他看到了许多自己没有的可能性,甚至是巴尔泽布没有遗弃的可能。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,那女人根本也没想起过他哪怕一瞬间,几百年了,丢了一个人偶也不知道。
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愚蠢的调查问卷,“测一测你在须弥哪个学派里吧”,然而这种事大概只有不是教令院学者的人会做。就像他看见这样一个毫无戒备的自己,他就开始由己及人,这个人偶曾经历的事,他在这里想象的未来,都是基于“自己”。
那是属于她的,可那也是自己的。
散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但却目光沉沉。她身上没有神之心的味道,但却有风元素的神之眼。那种与生俱来的雷元素力,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,也有可能是无法接触的缘故,但散兵可以肯定的是,她没有神之心。
另一个世界里,自己没有对「心」的渴望吗?
按理说作为一个容器,人偶从诞生开始,就会追寻属于自己的「心」。巴尔泽布创造他,却只是一具壳子,他需要一件足够强大的事物来填满空洞,此前他曾以为,来自平凡者的爱可以做到。
但是他错了,平凡者潦草死去,空洞仍是空洞。
愚人众执行官是一群和他一样的人。他们不算平凡,但作为「神」,还差了那么多。所以他们会聚集在一起,会拜伏在冰之女皇脚下,效忠于这个发誓要反叛诸神和天空岛的人。
他正在因反抗命运而感到痛苦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