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莲花(下)(7 / 16)
我送信进京,帮你请个恩典。李忘生平静地说,襄王,你可以有自己的宅子,去过你想过的生活。
再次在医院醒来的时候,洛风恢复了记忆。
但是这次身旁没有祁进,谢云流和李忘生也没有一起来看他。他听李忘生派来照顾他的下人八卦说,李忘生找京城那边封李重茂为襄王,给他在京城边上置办了宅子,让他搬出了纯阳府。从此之后,他不是纯阳府的二姨太,跟纯阳府再没有任何关系。
洛风脑子清楚的时候会想,李忘生真是厉害啊,李重茂被逐出去,自己也变相离开了纯阳,谢云流的身边只有李忘生一个人了。李忘生好像什么都没做,又好像胜券在握稳坐钓鱼台,师父终究还是被他骗了吧,甚至被骗的心甘情愿。
不知道过了多少天,医生告诉洛风说他已经完全恢复,可以出院了,但洛风不知道出了院自己能去哪。又过了几天,李忘生来了,他一个人来的,交给洛风一些衣服和钱。
洛风,以前的事就不提了。李忘生说,往后的日子,你若做不了选择的话,就出去走走,好好想想吧。
洛风去了舟山,却觉得那里也不是自己的家。虽然浪三归他们很热情周到,自己救下的萧孟母女也很好,但他的心里还是很茫然。他在那里生活了一年,期间谢云流还回来过一趟。谢云流没有对他避而不见,只是不咸不淡,但洛风不敢奢求。没有自己的日子,大家好像也都过得不错,忙忙碌碌各有各的生活,没有人会专门惦记他。只有李忘生给他寄来一些衣物,说是纯阳府统一裁制新衣,也给他添置了几件可以经常穿的,担心他在外面太久,衣服没人帮忙修补。
洛风在外面流浪了一圈,时间越久,他越发茫然,他提笔想写信,却又不知道应该写给谁。
最终他写了一封信,却没有署名。他写好,把信揣在怀里,回了京城。
洛风听说宋森雪和祁进还是结婚了,在京城办过好大一场喜宴,当然没有请李重茂。他见到李重茂后,时常会听到李重茂咒骂,骂宋森雪没良心,骂祁进不要脸,骂李忘生贱人,骂完又哭,哭自己命苦,哭谢云流抛弃了自己。
洛风暂时就住在李重茂的宅子里,这里虽然属于京城,但离城区很远,宅里没几个下人伺候,李重茂也懒得打理。院子里到处荒草丛生,乱七八糟,却有一片白色和紫色银莲花在春天结束的时候开了,美丽又脆弱,绝望又孤独。
洛风一时兴起剪了几枝插在花瓶里,不出两天就枯萎了,皱巴巴地调零在桌子上。
时间久了,洛风觉得李重茂越来越像那些粗鲁的乡野村妇,暴躁易怒,絮絮叨叨,却还每日都做着谢云流回来接他的春秋大梦。在李重茂心情好的时候,他才会把浮肿的脸收拾干净,涂脂抹粉装扮起来,和洛风在床上纠缠。他做梦谢云流回来,洛风做梦他变成谢云流,两人一起浑浑噩噩,在不愿意面对的现实里荒诞地放纵。
后来,洛风听说谢云流和李忘生已经复婚,纯阳府热热闹闹摆了三天席。洛风捧着那封写了又写的信看了许久,最后还是在院子里烧了,一起烧掉的还有李忘生寄给他的衣物。
那年冬天很冷,李重茂突然一下病倒,吃了药也不见好。最后他只能躺在床上,又哭又笑,啰啰嗦嗦说起些陈年旧事然后又破口大骂,他的声音越来越弱,洛风握着他的手,看着他不甘地闭上了眼。
院子里的银莲花早已枯萎,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开花。
下辈子。洛风的声音很小很轻,他也不知道应该说给谁听。下辈子……他喃喃道,我想做你和他的儿子。
end
宋森雪和祁进完婚后只半个月,就随西北军进了京城。李忘生干脆让祁进推了纯阳府的事务也进京去,权当度蜜月,陪宋森雪住在京城的驻军公寓里。然而冬至的前一天早上,祁进接到了一个来自纯阳府的电话。
电话打完放下的时候,宋森雪正准备出门。他见祁进在出神,不由十分好奇,谁打来的?
是老爷。祁进回过神来,走过去帮他整理大衣的衣领。李重茂死了。
宋森雪顿了一下,脸色平静地哦了一声。我还以为纯阳府那边找你有事。
祁进见他反应平淡,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。好在宋森雪看他情绪不对,柔声问,怎么了?
老爷要给李重茂办丧礼。祁进皱起眉头,很是苦恼,他让我问问你去不去。
宋森雪啊了一声,含糊其词,有空再说吧,我先去趟督军署。他安慰地握了握祁进的手,先别想了,等我回来再说。
祁进点点头,这才放松下来,看着他出了门。
到了督军署,宋森雪没有立刻下车,而是看着驾驶座旁边的信件陷入沉思。信是李忘生寄来的,今天祁进说的事情其实他已经知道了。信送到他这儿应该算是公事,但通过祁进说出来,好像又变成了私事。宋森雪沉默不语,最终还是把信拿起来,放到贴身的口袋里。
他下车往楼里走,迎面碰上了李无衣。青年笑着向他行礼打招呼,宋营长,这几天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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